書名 | 隔離:封城防疫的歷史、現在與未來 |
原書名 | UNTIL PROVEN SAFE: The History and Future of Quarantine |
作者 | Geoff Manaugh, Nicola Twilley |
譯者 | 涂瑋瑛、蕭永群 |
出版商 | 商周 |
出版日 | 2022-01-06 |
ISBN | 9786263180680 |
隔離對地球上現在的人類來說應該都不陌生,自從武漢肺炎橫空出世,散佈到全球各地之後,全世界各國都陸續推出
程度不一的隔離檢疫
。
隔離檢疫的英文:quarantine,源自義大利文的 quaranta giorni ,意為四十天,源自黑死病時期的巴爾幹與威尼斯,
所有自東方抵達威尼斯的商船,都必須在外離島的檢疫所靜待四十天後才能靠岸,這個時間的長短也許有宗教上的典故,
或來自<鼠疫從感染到死亡的時間平均為37天>這樣殘酷的現實,它都是當時人們在面對未知的疫病時唯一有效的手段。
作者從 2016 年開始以隔離這個主題進行全球旅行和研究,全書大致分為九個章節,討論了數個子議題,包括:
- 隔離的歷史
- 郵件的隔離
- 隔離的社會議題
- 隔離的心理議題
- 動物、植物的隔離
- 核廢料的隔離
- 行星間的隔離
- 透過科技輔助的隔離
內容淺白好懂,隔離這個主題也非常適合作為聊天時的談資,唯一美中不足是譯者應該有用簡體中文的文本進行簡轉繁,
有些用詞例如阿姆斯壯在同一頁突然變成阿姆斯特朗旋風噴射阿姆斯特朗砲,不禁令人懷疑是否譯者連字詞取代都沒做好。
如上所述,隔離對人類來說是一種面對不確定性時的基本反應,此類看似與常人無異的異常狀態也最能激起人類本能的恐懼。
研究顯示,人類覺得最噁心的聲音……嗯就是噁心的聲音(你看這聲音噁心到直接用噁心命名了呢),
推測是因為噁心通常表示吃壞肚子,那表示一同生活、吃一樣食物的人有高度可能也吃壞肚子,
聽到這個聲音,表示你也可能是得病的一員,只是還不確定。
這種本能恐懼當然少不了恐怖電影的進來參一腳,電影 異形
裡面的寄生生物,
被那團設定稱之為<抱面體>的東西蓋到臉上之後,宿主(當然是人類,我好像還沒看過異形寄生過其他動物像狗、貓、馬、天竺鼠、勞贖)
會無事一般的站起來,正常的進食、互動,然後就在突然之間異形幼體從胸前破體而出釋放出致命的異形。
又如狼人或吸血鬼之類的怪物傳說,平常與常人無異,只有在滿月之下才會現出內在的怪物本性;
對於這種不知道正常還是不正常的狀態,我們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它保持一段距離,也就是:隔離。
但在本書的筆下,隔離的意義卻遠不止如此。
在中世紀,威尼斯透過與東方的貿易獲得大量財富;而黑死病則由東向西,順著蒙古西征和貿易商隊一路殺向威尼斯。
不同於古時候,疾病通常被解釋為人類體內狀態的不平衡,或者是上天對世間的懲罰,面對瘟疫該做的是祈求上天平息怒火,
威尼斯在那時候敏銳的觀察到,這個疾病會順著貿易商隊愈來愈近,隨商隊先攻下商業港埠然後再往外擴散。
無論他們是透過何等口耳相傳,又或者單純注意到:碰到有明顯黑死病症狀的人也會得黑死病,威尼斯斷定黑死病與上天無涉,
它的起因完全是世間的某種東西,威尼斯透過公認第一套制度化的檢疫措施,用隔離試圖防止黑死病進入威尼斯。
威尼斯的行動完美呼應了 QB 那句:
能觀測就能干涉,能干涉就能控制
隔離檢疫是人類第一次成功的公衛行動,第一次控制疾病的嘗試。
當然隔離並非總是完美,它的執行總是能激起爭議與討論。
在司法上,政府需要積極的證明你有罪的無罪推定,在隔離上變成有病推定,總之你可能是有病的像我可能是腦袋有洞,所以先關你 14 天。
就如同台灣的 SARS 與如今的武漢肺炎,政府透過國家權力進行隔離是否有爭議?
美國在伊波拉疫情時也曾有類似的訴訟,一位從伊波拉疫區返國的無國界醫生被要求要在醫院隔離,
醫生則控告國家要求在家隔離,強調國家對被隔離者應有基本的保障,以及質疑隔離的必要性。
又或者宣告隔離本身,也足以造成強大的社會反應,從武漢封城、義大利封鎖倫巴底大區、法國封城,
都可以看到大批民眾試圖在隔離生效前逃離封鎖區域;伊波拉疫區的患者也會試圖逃離隔離場所,在家人的幫助下逃避追捕的醫護。
最後,隔離需要空間,被隔離者需要公費照顧,每每對政府造成沉重的負擔;隔離也會失敗,正如台灣防疫旅館發生感染事件,
威尼斯隔離所的管理員也曾偷走隔離者的圍巾,而圍巾上面有帶有鼠疫的跳蚤,導致隔離失敗。
因為隔離在空間、時間上的要求,及手段本身的爭議性,在全球化的社會下隔離漸漸變得不受歡迎,透過疫苗注射、藥物治療,
在二戰後人類首次在與疾病的對抗中取得上風,從此之後旅行上的隔離就被疫苗護照和機場發燒篩檢、及早分流送醫取代了。
事實上在武肺出現之前,全球要找到經過強制隔離的人少之又少,當然,東亞經歷過 SARS 是難得的案例;
而美國在武漢肺炎爆發前剛開設的聯邦隔離中心,床位只有寥寥可數二十床,連武漢撤僑撤出來的人都裝不下。
而武漢肺炎本身的特性,即便是高精度的 PCR,還是會出現檢驗陰性卻有傳染力的時間,以致根本無法將人分辨為得病或健康的狀態,
各國也只能拿出隔離,這個對付不確定性的專門武器。
人類的交通工具創造了許多疾病交流的機會,除了中世紀的鼠疫,大航海對美洲輸入大量歐亞大陸的病源體,
工業革命時代歐洲也從印度輸入了霍亂,火車和飛機的發展讓疾病的傳播速度指數上升。
不止是人類病原體,動物、植物、還有動植物病原體也是如此,正如武漢肺炎揭示的,想像中的 X 病毒一但成真會造成多大的危害,動植物的 X 病毒也是如此。
現今全球可食用的動植物的多樣性其實非常低,例如世界上九成的主食只從十五種植物而來
;
肉類的來源也幾乎從少數幾種動物提供,倘若出現在動植物大量傳播而且難以防治的病原體,很有可能危害到全球的食物供應,
正如病毒學家所說:
我們與飢荒可能只差一個病原體
作者指出,隔離作為人類史上首次成功的公衛行動,在未來仍然是不可或缺的工具,即便如美國,也曾為了控制抗藥性肺結核而祭出隔離手段。
流行病學家結合新創公司,試圖以演算法去預測病源體的散佈模式,這樣的預測與實際病原體的傳播仍然落差甚大,
在武漢肺炎大流行前甚至沒有合適的參考對象,希望透過演算法來精確隔離每一位病人仍然難如登天。
歷史上人類每每在與疫病的對抗中學習,從鼠疫大流行學到隔離檢疫,從霍亂大流行學到城市公共衛生,從天花學到疫苗接種,
從 SARS 學會框列隔離,從武漢肺炎催生 mRNA 疫苗,這些都是從觀測到控制的一步步嘗試,如果說這次肺炎大流行讓我們學到什麼,
我想就是點醒人類病源體的刁鑽超過人類想像,預期人類的檢測工具能百分之百攔截疾病實在太過樂觀。
以古為鏡,我們必須好好檢視隔離本身,無論是被隔離者的心理照護、隔離空間的規劃、如何更精確的隔離而不傷及未受感染的人、
在大規模的隔離之下要如何維護社會運轉。
正如書名所示,隔離的用意就是動用一段時間和一小塊空間來證明安全,無論是自己、他人、社會、國家,還是全世界,
希望不要有下次,但如果有的話,希望我們下一次能夠做得更好。